《自说自话》

不可避免的代价。
探索中的失误。
历史条件下的抉择。
前进中的阵痛。
局部性的偏差。
特定阶段的曲折。
无经验的尝试。
外部压力下的失策。

1997年，中国国企改革掀起下岗潮，数千万人从“铁饭碗”跌入生存边缘。万幸的是，后来迎来了市场经济，才把这些人从生存边缘拉回生活正轨。

4月6日川普宣布对中国加税，可预见地情况下，底层劳动人民将迎来人生又一次“噩梦”，或许会有千千万万个家庭即将面临灾难，人生可能就此戛然而止。可是，这些无辜的人，不会有人告诉他们，自他们先辈遭受的苦难开始，一次又一次的灾难从来都是人祸。当然，我希望这一切不要发生，但是历史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“愚蠢自私”的它们，从来不会吸取教训，更不会做出任何改变。

当年你的先辈以草果腹的时候，他绝对不会想到“软炸大虾和莫斯科烤鱼”。为什么社会舆论总是在向你灌输，因为你不够努力，所以才有你的今天。正如社会舆论不会告诉你，就是白痴一样的蠢货，不但对你的生活指指点点，更是在你浑然不觉中就左右了你的一生。

为什么从来每次不可避免的代价，不是让那群人阵痛？

1997年秋天，沈阳机床厂的张师傅被裁员。41岁的他，原先每月领220元工资，年底还有奖金，能给家里买点猪肉改善伙食。下岗后，他推着家里的破自行车去街头修车，风吹日晒一天赚2-3元，1998年春节，妻子从娘家借了100元，年夜饭只有一盘白菜炖粉条，孩子们问肉呢，他低头不语。哈尔滨轴承厂的小孙，25岁，下岗前月工资180元，1997年工厂破产，他去建筑工地扛水泥，每天10元，活儿不稳定，1999年大雪封路，他三天没饭吃，邻居送来一碗白粥，他端着碗手抖得喝不下去。

武汉钢厂的李嫂，1997年工厂倒闭，她下岗时38岁。以前每天能炒一盘带肉丝的菜，下岗后她去菜市场捡烂菜叶，丈夫打零工月入20元，1999年13岁的儿子瘦得皮包骨，医生说是佝偻病，她蹲在医院走廊哭，掏不出买白菜的钱。吉林化工厂的陈大姐，1997年下岗后摆摊卖煎饼果子，每天赚5-8元，家里吃不上正经饭，1998年丈夫胃病发作，她用剩面熬粥，丈夫疼得满地打滚，她坐在门槛上抹眼泪。太原煤矿的老梁，1997年矿井关停，他下岗后捡煤渣卖，每天赚3元，1998年过年，家里只有一锅玉米糊，6岁的女儿问能不能吃顿饺子，他拿筷子的手僵住了。上海纺织厂的小徐，1997年裁员后去码头扛包，每天8元，1999年春节，他买不起菜，煮了一锅面条，全家就着盐水吃，他媳妇红着眼说这日子没法过了。

长春一汽的王大爷，1997年下岗，工厂宿舍被收回。他带着老伴和12岁孙女租了间每月50元的平房，冬天窗缝漏风，1998年孙女肺炎住院，他点煤炉取暖，半夜煤气中毒，邻居砸门才救回一家三口。天津纺织厂的马婶，1997年下岗，丈夫酗酒把公房卖了还债，1999年她带着两个孩子挤进10平米的棚户区，夏天暴雨淹了屋子，她用塑料布挡水，孩子湿疹满身，她抱着孩子坐在水里发呆。青岛港务局的老韩，1997年失业，单位宿舍清人，他租了城郊一间每月30元的土房，1998年冬天没暖气，7岁儿子冻得发烧，他拿床单裹着孩子取暖，自己冻得牙关打颤。兰州化工厂的小魏，1997年下岗，宿舍被卖，他带着老婆孩子搬进15平米的出租屋，1999年房东涨价到60元，他交不起，全家睡在厂门口的废弃岗亭，风吹得门板咣咣响。

西安纺织厂的赵姐，1997年下岗，女儿考上高中。她摆摊卖袜子月入30元，丈夫没工作，学费300元压得她喘不过气，1998年她卖了家里老式缝纫机凑钱，次年杂费交不起，女儿辍学去饭店端盘子，她蹲在家门口哭了一宿。南京化工的杨大哥，1997年失业后蹬三轮车，1998年儿子中考成绩好，学费600元，他求遍亲戚凑了200元，儿子最后去洗碗，他站在街头看着儿子背影，眼泪掉在车把上。石家庄钢厂的冯师傅，1997年下岗，15岁女儿想上技校，每年400元学费，他捡破烂月入40元，1999年女儿放弃学业去裁缝店当学徒，他送女儿那天，低头不敢看她。合肥机械厂的小刘，1997年裁员，儿子小学毕业，学费200元，他去菜市场搬货月入50元，1998年交不起钱，儿子不上学在家闲逛，他回家看到儿子蹲墙角抽烟，手里的饭碗摔在地上。

重庆化工厂的刘师傅，1997年下岗后查出慢性肝炎。以前看病全报销，如今住院2000元，他捡废品月入40元，1999年肝硬化恶化，他躺在床上等死，妻子抱着两个孩子哭，他闭着眼说别浪费钱了。广州机械厂的吴阿姨，1997年下岗，得了糖尿病，药费每月200元，她卖废报纸赚30元，1998年血糖高昏倒街头，路人送医欠下500元债，她醒来摸着空口袋说这命不要也罢。昆明冶炼厂的老张，1997年失业，发现肺病，每月药费150元，他扫街赚20元，1999年咳血住院，掏不出500元押金，医生赶他走，他坐在医院门口喘不上气。北京印刷厂的小王，1997年下岗，胃溃疡复发，药费100元，他摆地摊月入30元，1998年疼得吃不下饭，媳妇拿5块钱买药，他吃了半片，留半片给下次疼时用。

1997年的沈阳街头，张师傅蹲在路边，车胎补好了没人付钱，他抬头看雪花飘，兜里只有2毛钱。哈尔滨的小孙扛完水泥，坐在工地角落啃冻硬的馒头，风吹得他眯着眼。武汉的李嫂拎着烂菜叶回家，儿子问今天有肉吗，她低头说没有。吉林的陈大姐摊煎饼，手被油烫出泡，回家用剩面糊糊弄一顿。太原的老梁背着煤渣走街串巷，女儿拽他衣角要饺子，他扭头擦眼泪。上海的小徐扛完包，坐在码头吃盐水面条，媳妇端碗的手抖个不停。长春的王大爷裹着破棉袄，守着煤炉不敢睡，怕再中毒。天津的马婶用塑料布盖屋顶，水滴在她脸上，她抱着孩子不吭声。青岛的老韩拿床单裹儿子，屋里冷得像冰窖，他嘴唇冻紫了。

西安的赵姐卖袜子，手冻裂了口，回家数30块钱，眼泪掉在纸币上。南京的杨大哥蹬三轮，汗水滴在车把上，儿子洗碗回来，他低头不敢抬头。石家庄的冯师傅捡破烂，女儿走时背个布包，他站在门口看她走远。合肥的小刘搬货回来，儿子蹲墙角抽烟，他摔了碗转身抹眼泪。重庆的刘师傅躺在床上，喘气越来越弱，妻子哭着说没钱治了。广州的吴阿姨昏倒街头，醒来摸着空口袋，路人围着看热闹。昆明的张师傅咳血坐在医院门口，医生赶他走，他喘着气说没地方去。北京的小王疼得蜷在床上，媳妇拿半片药喂他，他咽下去说留着下次用。

中国人的日子，从那年开始，像断了线的风筝，飘向未知的深渊。

人生不是你不够努力，活的像个人，学着去爱，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弱者，普普通通过完这一生，这就足够了。只是在这片土地，反而却成了奢望。